时隔十四年，丰田汽车掌门人再次迎来更迭。

1月26日，丰田汽车发布重大人事调整，社长丰田章男（66岁）将于4月1日卸任，继任者为该公司旗下豪华品牌雷克萨斯总裁佐藤恒治（53岁），技术出身。卸任后，丰田章男将接替“普锐斯之父”内山田竹志，担任丰田汽车会长，也就是董事长。不过，在日本企业中，会长一般不负责公司具体业务，带有顾问色彩，而社长才是掌舵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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丰田章男掌舵期间，带领丰田渡过了重重危机，丰田无论在日本本土还是海外市场都表现优秀，但在新的电动化时代面前，丰田章男显得有些“格格不入”。在电动化战略方面的失误，也被外界解读为丰田章男卸任的重要原因。佐藤恒治上任后，新的管理团队“肩负着将丰田转变为移动出行公司的使命”。这也标志着丰田汽车将正式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。

（从左到右依次为：丰田章男、佐藤恒治、内山田竹志）

丰田章男的固执与纠结

“处于危机之中正是我担任社长的意义，但丰田最大的经营风险就是我一直担任社长。”丰田章男如是说。

作为丰田汽车创始人丰田喜一郎之孙，也是丰田家族第四代长孙，丰田章男于2009年6月，在全球金融危机和丰田严重赤字中临危受命，正式接过家族企业的帅印。之后十余年，按照丰田章男的话说，“没有一年是平稳无事的”。尤其是他上任之初的2009年，丰田在美国遭遇了史上最大危机——“脚踏门”，险些万劫不复。之后，东日本大地震、泰国洪灾、急剧的日元升值、环境规制、英国脱欧、新冠疫情、俄乌冲突等，一系列挑战接踵而至。

对此，丰田章男抗住压力的同时，不断推进内部重组改革，提升竞争力，押注中国市场，打造TNGA架构……悄然之间丰田重回全球第一。不过，在带领丰田重回行业巅峰的同时，丰田章男也在不经意间，犯了一个战略性错误，那就是误判了全球汽车行业的发展趋势。在1997年普锐斯问世后，混动成为丰田的标签之一。出于对混动技术的执着，以及对纯电技术的不信任，丰田的路线是从混动直接跃升至氢燃料。不过，后续事实证明，这需要漫长的过渡期，而丰田等不起。

在丰田一味押注氢能的同时，电动化浪潮席卷全球，纯电成为主流路线。曾经体量不起眼的特斯拉在短短数年内快速崛起，中国、欧洲电动汽车市场发展迅猛。正如一位丰田高管所言：“其他企业纯电动车型的销量超出了丰田的预期。”2022年，特斯拉电动汽车销量超过130万辆，且预计2023年可能达到200万辆。比亚迪2022年电动汽车销量超过180万辆，2023年冲击400万辆。相比之下，电动汽车对于丰田的销量贡献微不足道。以2022年4~9月为例，丰田汽车全球销量为415.9万辆，其中插混车销量约为4.3万辆，而纯电动车仅为8000辆。

丰田章男在电动化方面一直犹豫和摇摆，反对一味发展纯电动车，曾在多种场合表达了电动汽车被过度炒作的看法。这样的论调是固执己见还是“人间清醒”还不好说，但至少在当前的大环境下，显得有些“不合时宜”，为丰田招致不少批评声。

掌门人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丰田在电动汽车领域的推进步伐，其已经明显落后于对手。虽然丰田于2019年6月发布了纯电动车专属的e-TNGA架构，并与宁德时代、比亚迪等厂商实现了合作，但并没有立刻推出有竞争力的纯电动车型。直到2022年，e-TNGA架构下首款纯电动车bZ4X才经由一汽丰田和广汽丰田在中国推出。丰田章男的固执也导致丰田在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失去先机。在新能源汽车销量爆发式增长，特斯拉、比亚迪等攻城略地之时，丰田无力抵抗，2022年在华销量遭遇十年来首降。

变革之棒交付继任者

“我是老一代，也感受到了作为‘造车人’的局限性。我认为有必要在新的时代引退。”丰田章男表示。正如其所言：“由于我对汽车有着强烈的热情，在数字化、电动汽车和网联汽车方面，我是一个守旧的人。”

或许是意识到作为“老派汽车人”，自身偏好和固有观念已经影响到丰田的发展，或许是明白难以以一己之力对抗行业大潮，丰田章男选择急流勇退，推新人上位，由其带领丰田在新时代下实现变革。

据了解，佐藤恒治现年53岁，已经在丰田工作30年。他1992年从早稻田大学理工学部机械工程系毕业后便加入丰田，主要从事技术领域，曾参与卡罗拉、普锐斯等车型开发。2020年1月升任雷克萨斯总裁，2021年1月成为丰田汽车执行董事及首席品牌官。

丰田章男称，丰田汽车的社长需要“年轻、能量和力量”。选择佐藤恒治作为继任者，丰田章男给出了三点理由：佐藤恒治是一位掌握丰田思想、技术、行为准则，奋斗于一线的造车人；佐藤恒治很喜欢汽车；佐藤恒治很年轻，而在“没有标准答案的变革时代”，需要高层身体力行，扎根于一线。

对于丰田此次人事调整，外界颇为意外和惊讶。“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任命。他太年轻了……我的第一反应是，他跳过了多少高管？这是一个只有丰田章男才能做出的重大决定。”AU Kabucom证券公司分析师山田勉指出。事实上，佐藤恒治也透露，丰田章男去年底问他是否愿意接任社长一职，而“我当时不知道怎样答复，以为那是句玩笑话”。

随着丰田章男卸任，佐藤恒治上台，丰田的电动化战略或将全面提速。佐藤恒治在发布会上表示，新计划包括加速汽车生产线的电动化，但他没有透露更多细节。事实上，虽然丰田章男屡次给电动汽车“泼冷水”，但丰田在投资方面并不含糊。根据2021年底公布的计划，丰田将在纯电动车领域投资4万亿日元，目标是到2030年，推出30款纯电动车型，并将纯电动车的全球年销量提升至350万辆。还有同等金额的投资将用于混动、插混、氢燃料等领域。

佐藤恒治在发布会上指出：“我们将加速电动化进程，贴近地域需求，制造满足多种价值观的汽车等。我们将以具体行动，以商品，继续诠释我们的价值观。”

“考虑到汽车行业面临的巨大挑战，最重要的可能是，丰田章男认为，在经历13年漫长而艰难的岁月后，变革时机已经成熟，一位新的领导人可以为丰田汽车带来新的活力和理念。”英国佩勒海姆·史密瑟斯咨询公司经理朱莉·布特指出。

丰田章男对佐藤恒治寄予厚望，而在新时代面前，佐藤恒治能否带领丰田摆脱电动化困境，掀开变革新篇章？让我们拭目以待。